一位物理学家的创业史：这大约是我做过最好的职业选择
在学术界，钱是个很大的问题，而时间却是绰绰有余的。而在产业界，恰恰相反，人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及时做出所要的成果。
撰文 | 沃克尔·图尔克（volker türck）
翻译 | 罗彬月
2005年的时候我建立了自己的公司——图尔克工程，这是一家提供科学咨询服务的公司。我迈出这一步，并没有什么长期的战略计划，也从来没有什么要做自己的老板的强烈意愿。恰恰相反，这是我在当下那个瞬间做出的决定，说起来真的要感谢当时的处境，因为这大约是我所做过最好的职业选择了。
目前我是公司的主管，还有其他五个员工，我们提供两个领域的专业服务：光学设计和数据科学。我们设计开发的光学系统应用于许多领域，比如产业应用的光学传感器、医学应用的测量仪器、电子通讯的光纤、甚至诸如发射轨道信号类应用的光整形仪器。在几年前，有客户订购了我们设计的一个光学测量系统，他们回过头来询问应该如何从测量到的数据中提取值得学习的信息，我们因此开始涉及数据科学。为了分析各种从测量过程中获取的数据，我们也开发了一些策略和算法，便于客户把他们的数据变成知识。
我们的客户群体分布相当广泛，有研发医学仪器的，有生产汽车的，还有做材料和故障分析的。在过去的13年里，我们公司为来自全球10个不同国家的50多家客户，攻破了超过100个项目。我们的客户既有小型的初创公司，又有大型的跨国公司。
转型创业
但其实当个创业者从来不在我的计划之中。2001年的时候，我在柏林工业大学完成了我半导体物理学的博士学位，接着到意大利佛罗伦萨大学的欧洲非线性光谱实验室（european laboratory for nonlinear spectroscopy, lens）做了两年博士后。我在那儿研发了一个新型的共焦激光扫描显微镜，用来操纵光子晶体使它们保持可控的状态。我的博士后经历对我来说是一次转型，我从一个光学系统的使用者变成了设计者和开发者。
经过了那充实的两年学术岁月，我决定走向另一个职业方向——成为柏林infineon纤维光学公司的一名开发工程师。这里跟我所习惯的学术环境十分不同，因为在学术界，钱是个很大的问题，而时间却是绰绰有余的。这一点在产业中是恰恰相反的，因为人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及时做出所要的成果。看上去在产业压力会更大，我却觉得这样很充实，因为往往项目规模会小些，设定得也比较明确，更重要的是，产业里的人会更看重结果。
我本愿意开心地一直留在infineon公司，可公司在2004年决定卖掉自己的纤维光学业务，并遣散所有的雇员。对我来说，我仅仅开始了18个月的工作突如其来地结束了。在结业期间，每个infineon的员工都得到了一次再就业指导，而来指导我的人使我相信了一点：自己创业是很棒的。那时候，我有个很模糊的、关于提供科学咨询服务的想法，或许能让一些公司来外包他们需要解决的问题。
在我的指导员的鼓励下，我写了一个具体的商业计划，用来申请州里的资助以支持我初期的创业。那时候，德国的联邦政府会为创业公司提供大笔的资助。再加上我之前就职的公司给的补助，我有了足够支撑公司一年的资金——即使一个客户也没有——所以我决定去做，去建立我自己的公司。我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客户是我一位大学里的老同事，他比我早六年就开了自己的公司，当时他需要找人帮他做一些光学模拟，以优化大功率激光二极管中的激光-纤维耦合。
在最初的几年中，我是个单打独斗的企业家，一旦有什么要做的事，就得我来做。我得自学诸如金融、记账、税务、市场营销、传播之类的知识，其中有些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。作为一名科学家，我更习惯向别人介绍结果，但这得是面向有相同背景的人。在产业中，你不得不向有着不同背景的人传递信息，而那些人或许有不同的侧重点，你必须明白他们的视角。
而在比如市场营销和推广这样的领域，简直灾难。在只有一个人的企业里，你必须厚颜无耻的推销你自己，你会感觉怪怪的。我必须承认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，我的营销推广“策略”就是坐等电话铃声响起。很幸运，我的朋友圈和旧同事圈很广，而且越来越广，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我最初的客户。幸运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：有时候在某个饭局里像个书呆子般跟人随意聊聊，就莫名的突然得到了一位新客户。
追求成长
在单打独斗八年之后，我终于觉得是时候找新的人加入我的公司了。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我，从我的朋友和旧同事圈子中我找到了所有目前的同事。现在我们已经是一个有着五名专家的团队了，业务遍布多个领域。但有一点是不变的，就是无论是什么项目，我们都会使用科学的方法解决问题。我们解决问题，用的是我们作为物理学家习得的技能，比如说系统性的方式，就是把一个大问题分割成不同的小问题，再去一一解决它们。我们用的工具有统计学、编程、以及建模思维，所有的这些都是物理学家经过长期训练的。
我们公司在过去13年里的成功，要归功于好奇心、自信心、幸运、和灵活性的良好组合。显然，如果不是因为infineon的结业，我也不会建立自己的公司。但同时，我面对着这样一个不利的事件能做出最好的选择，把它转变成一件对我来说有利的事情。有一次，在我开的一门软件练习课中有位学员，因为搞错日期而提早到了。我们一起去吃了午饭，还聊了下天，现在他的公司已经成为我最大的客户之一了。这样的事件是没有办法计划到的，我也不是什么长期预测的拥趸。当然了，有些计划是需要的，但还是要在可能的情况下抓住机会，并相信自己的直觉。
人们常常以为他们需要一个“伟大的灵感”才能创业，才能着手去做，试图成为下一个google，或者想要到什么“颠覆性”的东西，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。只要你能够比市面上其他人做的好一点点，或者跟他们不一样，就完全足够了。做工程咨询的想法也一点都不新奇，也没什么开创性，只不过我们考究的工作方式足够让我们与众不同罢了。
如果要总结我的经验并给出些小建议，那就是：花点时间去学习产业是怎样运作的。多亏了我在infineon公司的经历，我学到了一家公司是如何组织起来的，以及公司需要什么，这些是学术界不可能教给我的。公司会面临的许多问题，在科学家来看都不值一提，但它们其实都真的是问题，并且需要被迅速地解决。
创造并维持一个社交网络，不单单是局限在linkedin或者xing的那种网络。要做一个公司，你需要在真实生活中见到人们并与之对话。这样的接触会建立更好的联系，也因此更加有价值。
明确重点
不要花太多时间计划未来，即便你的确需要清楚地知道你要去往的方向，也需要对自己的经济状况有个清晰的想法。最关键的是，你要知道何时该停下来。比如说，我的底线就是我不想背上债务。
最后，你需要抓住重点，并且付出努力。如果你决定成为自己的老板，就得明白这意味着它将不会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工作，你将时常因担忧该如何找到下一位客户而夜不能寐，也将毫无疑问会犯错，但请继续前进。我相信，最终一切都会是值得的。
原文标题为“skills for start-ups”，首发于2018年11月出版的physics world，英国物理学会出版社授权《知识分子》翻译。中文内容仅供参考，一切内容以英文原版为准。未经授权的翻译是侵权行为，ag凯发真人的版权方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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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头图及封面图片来源：irina ostapenko
